原创大江健三郎活字文化被收录话题#大江健三郎人生成长散文2
在2011年3月11日发生的东日本海大地震、海啸、福岛核电站爆炸等一系列天灾人祸之后,作家大江健三郎发表了一篇题为《历史重演》的文章。从广岛到福岛,大江用他的著作来唤起人们对核问题的关注,并用他在广岛学到的人生观启发读者。
今年是日本大地震和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发生后的第十个年头。活字君与书友分享了大江的散文《Hit the Center》。“从广岛在核武器时代的持续光芒来看,我们的生活绝对不是自由的,但我们的声音并非完全无法让读者听到。”
击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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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
本文节选自《大江健三郎人生成长散文》系列
治愈家庭,第一版 2021 年 3 月
大江健三郎
日本作家,199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生于日本四国地区,1957年凭借小说《死者的奢侈》进入文坛。作品《养育》获得第39届芥川文学奖,《性男人》和《个人经历》获得新潮文学奖奖,他的长篇三部曲《燃烧的绿树》获得意大利蒙特罗文学奖。其他重要作品还有小说《水之死》、《翻转》、《完颜元年的足球队》、散文集《冲绳记》等。大江健三郎的作品范围广泛,具有人文精神。政治、核能危机、死亡与再生都在他的作品中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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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市被核武器轰炸
今年8月3日晚在NHK播出的节目是我和节目主持人、摄影师等几位朋友长期合作的成果。今年是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45周年。为纪念这一天,电视台开始筹划制作一部名为《世界还记得广岛吗?》的电影。“特别节目。我之所以参与我不熟悉的电视节目的制作和策划,是出于以下考虑。
从长子光出生的那个夏天开始,我来过很多次广岛。今年六月是光的二十七岁生日,我已经二十七年没有把社会、世界和广岛周围的人作为我文学活动的支柱之一来思考……
我把我在广岛的所有经历都写在了《广岛笔记》里,后来我又以各种形式写了关于广岛的事。我的看法可以概括为:广岛长崎核爆炸是20世纪最悲惨的事件,绝非轻举妄动。而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这种极其“强大”的核武器在国际形势的变化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年纪大了会患上白内障、癌症等疾病,辐射污染也导致了二代的各种原子病。原子弹爆炸造成的悲剧一直持续到今天。
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从广岛和长崎被原子弹轰炸之日起,各种救援原子弹遇难者的活动就开始了,并一直持续到今天。今年夏天,我在广岛遇到了这样一位老妇人。她十七岁时被原子弹轰炸,当时她刚刚告别新婚丈夫奔赴前线。她不得不忍受身体的灼伤和公婆的歧视,但她仍然抚养着自己的孩子。她后来成为广岛讲堂的成员,向年轻人讲述被原子弹轰炸的悲惨经历。广岛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从四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面对核武器的“威力”和受害者的“苦难”,
说到他们的核心,原子病医院的院长重头文雄总是在我眼前。那时,重藤医生刚刚被任命为广岛红十字医院的副院长。那天你对日本人民遭受原子弹轰炸的悲剧如何认识,当他准备换车去广岛火车站前的医院上班时,却被原子弹轰炸了。从那天下午开始,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治不断送来的伤员的工作中。
巧合的是,Shigeto 博士是一位专门从事 X 射线透视治疗的医生。他很快注意到医院地下仓库的透视底片已经暴露,于是开始仔细观察轰炸中心和医院内外的遇难者和遇难者。他成为第一批确认投在广岛的新炸弹是原子弹的人之一。
我第一次见到 Shiitou 博士是在 Hikaru 出生那年的 8 月。光生于六月。第一个儿子的大脑异常。作为一个年轻的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完全糊涂了。那时,我去广岛为广岛废除原子弹和氢弹世界大会写了一篇报道。我记得在那次会议上,对于苏联核武器是否是为了“正义”和“和平”,存在严重分歧。那么,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我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政治群众运动经验和知识的人,为什么要接受写会议报道的任务呢?
现在我可以清楚地回忆起以下两个原因:第一,我迫切需要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开阔眼界,孩子的问题就会让我不知所措;第二,在我同意《世界》杂志的年轻编辑写报告文学后,我看着他从当时租住的二楼的窗户走出。到了门口,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背影显得那么的虚弱和悲伤。
后来,我和这位年轻的编辑成为了终生的朋友。他叫安江凉介,现在是岩波书店的社长。虽然他说服了我接受这份工作,但他也花大力气写报告文学,把我从被残疾儿童蹂躏的境地中拉出来。而且他刚刚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世界废除原子弹和氢弹大会吵得我筋疲力尽,但我还是抽空去广岛原子能病医院采访。听了重藤文雄博士讲述自己的原子弹爆炸经历和治疗后,我感到很受鼓舞,我的心脏病也基本痊愈了。从此,一幅全新的人生画卷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大学老师,法国文艺复兴专家渡边和夫教授,对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人文主义做了几个定义。其中一个定义是“不太绝望,不太希望”。谈及被原子弹轰炸的广岛,以及遇难者的救治,石头博士认为,对这场悲惨灾难的救治应该“不能太绝望,也不能太有希望”,充分体现了对待苦难的人文主义态度。 .
令我惊讶的是,这位专攻X光、性格坚强的年轻医生意外被派往广岛医院工作。同时,当我面临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大的危机时,在广岛听到这样一位医学家的教诲,我感到很惊讶。而且我很能理解重藤博士对人生的思考,但那是基于我在大学时得到的另一位终身老师的教导……
这些主要因素融合的瞬间命运存在于生活中。有了更多的经验,我现在更加确信这一点。有时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超人通过我们人类“击中中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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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弹投下一个月后,广岛市。韦恩·米勒摄
在这个绿树成荫的季节,我参观了重藤博士的家乡,它位于距离广岛不远的一个小镇的郊区,那里以酿酒而闻名。丈夫的家乡也是这个地区大家庭的中心,从茂户家族历史悠久的墓地可以看出,尽管丈夫说他是农民的儿子。在绿树成荫的山林墓地前,我向身材魁梧的重户夫人询问了原子弹轰炸前后的往事。那天,一颗巨大的炸弹在广岛投下,消息迅速传遍了附近的村镇,许多重伤的人逃到了郊区。
晚上,虽然士道夫人没有等到士道博士回家,开始对他的生活放弃希望,但还是打算第二天去广岛找她先生。广岛,所以她坐公共汽车去市区取票。没想到,她在路上遇到了重藤博士。原来,丈夫躲到了正在酿酒的朋友家里,还和朋友一起喝了点酒。他庆幸自己活了下来,然后在他推着自行车(担心骑自行车的危险)回家时与妻子团聚。
同一天,重藤博士乘坐救援车从郊区返回广岛,全身心投入到原子弹伤员的救治工作中。由于通往广岛市区的道路被封锁,他在市郊的训练场尽力救治伤员。那时他还不知道丢了什么炸弹,只是在病人的伤口上涂了一些烧伤药膏。但能够得到医治,对于无数伤者来说,已经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慰藉。
就在重藤医生忙着救治病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离他不远的草地上已经站着一个受伤的士兵,向他敬礼。问他为什么行礼,士兵回答说灾难是士兵造成的,而你作为平民正在为这些战争的受害者无私地工作……
那天晚上,重头医生回到家时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怕他没力气跟老婆说这件事。第二天,他回到广岛,在红十字医院昼夜不停地工作了几个星期。一个月后,他精疲力竭地回家了。
从第一次见到石头医生开始,我就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有原子病的症状,但我没空问他,就趁机问了他的妻子。女人笑着回答:“他本来就神经质,身体虚弱,但自从原子弹爆炸之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家都说他变得更有条理,身体也比以前健康了许多。”
那几年,刚步入中年的重藤医生,日夜工作,为原子病患者的治疗和医院的运转工作。他的身心都得到了锻炼。可以说,这段经历为他日后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每当我读到一些围绕埃里克森的《中世纪的自我存在的危机》的评论和文章时,很自然地将重藤先生的声音和微笑与这些文章联系在一起。
重人博士不正是超越了“中年自我生存危机”,勇敢地面对广岛大灾难,进入了人生的新阶段吗?原子弹爆炸后的经历不能叫“重中之重”吗?它在让重藤博士从灰烬中复活的同时,也给无数原子弹受害者带来了希望。
我这么想是有个人原因的。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我的大儿子出生时大脑异常。虽然我开始工作比较早,但就一般人的年龄而言,我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所以,那个时候的我,似乎正处于“年轻人的自我生存危机”之中,或者说是处于即将结束的危机的高潮之中。从专家的角度来看,我的观点可能与 Erickson 的定义有很大的不同……
在我人生的关键时刻,一个残疾长子的出生给我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我为此感到苦恼,并试图调整自己的心态,直到我的儿子接受了手术并成为家庭的一员。我以虚构的方式将整个过程放入小说中,以重新组合体验。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度过了“青少年自我生存危机”。可以说,这件事也出现在了我人生的一个重要时期,比如“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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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getou 医生不止一次告诉我一个年轻的眼科医生。每次谈起这个医生,先生都很伤心。当时正值盛夏,红十字医院挤满了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人们不断死亡,尸体堆积在院子里,火化尸体的火焰一整天都在升腾。这时,一位年轻的医生告诉重藤医生:“仅凭我们的力量,我们无法拯救这些遭受巨大灾难的人。这些悲剧和无知是人类自己造成的,我们怎么可能还像正常人一样。” "
重藤医生对不断告诉他的年轻医生说:“既然我们面对了这么多受伤的病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治疗他们。” 然而,就在空置的时候,年轻的医生在被炸毁的走廊上吊死了自己。这个楼梯的墙壁仍然存在。Shigeto博士告诉我这些事情你对日本人民遭受原子弹轰炸的悲剧如何认识,指着从坚硬的墙壁中伸出的无数刺状玻璃碎片。他的话充满了辛酸。
这位女士告诉我,茂人医生也对年轻医生说:“虽然现在整个广岛都成了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但你只要翻过一座山,就能看到一片绿色的田野和树林,你应该去那里休养几天。” 在妻子的陪同下,我去参拜茂藤博士的坟墓,那里确实郁郁葱葱。我想当时先生一定记得,当他在原子弹爆炸的第二天早上回到广岛时,看到了他祖先赖以生存的这片绿地,也看到了妻子和孩子。谁留在这片土地上。一位绝望的年轻医生说:“你只要翻过一座山,就会看到一片绿地”……
我在广岛见过的很多病人都已经去世了,或许应该说,能够健康度过晚年的老人,纯粹是个例外。我在原子病医院见过的住院病人,恐怕没有一个活到今天。Shigeto博士告诉我,一些来医院吊唁原子病患者的外国人,当他们再次来医院吊唁时,通常会要求看他们上次看到的患者,但没有人有这样的运气。 .
然而,在广岛和长崎,这些年长的原子弹受害者仍然顽固地坚持着“原子弹受害者救济法”运动。他们要求根据国家赔偿的原则对原子弹受害者进行经济救济,并要求政府与美国分担原子弹爆炸的责任,并发起废除核武器的运动。这是遭受原子病之苦的幸存者对死者的呼吁。他们的合理、人性化的运动,必将得到广大民众的响应和支持。
许多患者已经死亡,幸存者正在变老。然而,当我站在茂人博士故乡的土地上,望着年年绿意盎然的青山绿地,回想那些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记的逝者,我仍能感受到那在深处这个世界,死者的生命不断更新和重生,激励着那些从未忘记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