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四代机研制的又一项技术难点完成攻关，碳纤维锯齿蒙皮制造、加工、检测技术实现了全方位突破。
4月24日23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马路上的积水已经吞没了半个自行车轮。而此时的航空工业成飞404厂房内，刺耳的切削声与窗外的暴雨冲刷声交相呼应着，机床前围着的几个人正在等待零件装夹的检查结果。其中就有刚从清华毕业不久的隋少春，他看起来十分紧张——由他编制的锯齿蒙皮工艺正在进行首件加工，这也是歼20碳纤维锯齿蒙皮攻关项目的第一项零件，成功与否全看这最后一刀。
负责本次歼20攻关的主任师——崔雅文站在一群年轻人之中，一丝淡淡的从容让他看起来像是超然物外。这种从容来源于他过往的丰富经历：曾经带领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经历多个机型研制的艰苦岁月。这种超然来自于他对整个制备流程有充分的信心：在这套综合设备、操作工艺和校对模式的标准体系下，出错反而是无法想象的。崔雅文饶有兴致地环视四周，观察年轻人的各种表情，仿佛回想起自己的青年时代，想到自己当初通过不断努力，一步一步在技能和心态上走向成熟，他深信这些充满干劲的小伙子会更出色。
崔雅文的信心不无根据。由于蒙皮这类大曲率零件一旦从工装取下，就无法重新定位测量，而且数控厂的在线测量技术并不成熟，在实际加工中还从未使用过。为了攻克这个技术难点，隋少春几乎是从零学起，与同样喜欢钻研的高级技师李卫东合作攻关，吃透在线测量的理论知识。白天，他们各自完成其他工作；晚上，他们就一起琢磨“干二班”：怎么找基准？使用多大的测头？摆多大的角度比较合适？如何编制测量程序？他们几乎每天都奋战到凌晨一两点，连公司门口的保卫大叔都和他们相熟了。
终于完成装夹检查的李卫东从机床工作台快步走下来，显得有些沮丧。
“零件真空吸不上！”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崔雅文沉思片刻，马上决定借用外力辅助装夹——但如此大的外力从何而来呢？
“有了！”说完崔雅文便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乌压压一群人在夜色中有说有笑地突然出现了，原来这外力竟然是人！垫上一张大泡沫板后，9个人像玩游戏似的依次站上去，最终通过人体的重力赶出空气，将零件吸住。
一切准备就绪后，机床运行铣刀开始旋转，沉重的主轴一会儿如优雅的舞者在空中划出曼妙的弧线，一会儿如专注的画师在纸上挥毫泼墨……
当刀具停止旋转的那一刻，隋少春望着碳纤维蒙皮光滑的切边，急促的心跳渐渐归于平稳，零件终于顺利完成加工。凌晨1时半，经过测量数据全部对比完成，点误差均在公差带之内，首件合格！
隋少春难掩喜悦，和“战友”李卫东、崔雅文拥抱在一起。经历了连续好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四代机研制的又一项技术难点完成攻关，碳纤维锯齿蒙皮制造、加工、检测技术实现了全方位突破。404厂房外狂暴了一夜的雨势已偃旗息鼓，低调了一晚的月儿拨开云雾，温润的光终于洒向这群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感叹着的人们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