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壳机动队海报。
也许观众对斯嘉丽约翰逊在《超体》中饰演露西的角色印象深刻,这次在鲁珀特桑德斯的电影版《攻壳机动队》(攻壳机动队中的女主角草薙元子)是不可避免的让观众感叹《寡姐》真的很适合这种角色。
露西和元子可以说是“完美的身体”,不同的是,《超体》关注的是载体(大脑)的潜力,而《攻壳机动队》关注的是载体中的数据,这也造成了两部电影的根本区别。改编自同名动画作品的《攻壳机动队》通过“赛博格”(cyborg, cyborg, cyborg)吸引了众多“原创派对”和数字科技感和人工智能感。利益集团。
攻壳机动队电影的上映恰逢其时
除了传统媒体,互联网和电影是我们这一代表达对新技术关注的工具。这种关注度不亚于以往,甚至愈演愈烈,因为当今热点话题往往引发全球话题,而技术话题尤其迎合了这个科技垄断的时代。
4月7日刚刚上映的电影版《攻壳机动队》是“半机械人”的又一热议话题,是这个时代对科技的另一种“报道”。
电影版《攻壳机动队》指的是士郎政宗1989年连载的漫画版《攻壳机动队》,押井守的电影版《攻壳机动队》(1995)和《攻壳机动队》)《第二战队:纯真》(2004),神山贤治TV版《攻壳机动队》(2002)等前作。虽然“原著”党”对这部电影普遍不满意,故事的背景没有改变。。
《攻壳机动队》的故事发生在 2029 年。那个时候,“半机械人”技术非常发达。不仅是人类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机器人和增强人,汉卡还成功设计了一个女主角草薙元子(只有大脑是人类,身体是超级人造体)用于“反恐”任务“公安九课”。
尽管《原创派对》受到负面评价,派拉蒙对美国市场持乐观态度,但该片在海外仍具有竞争力。在中国大陆上映仅两天,票房就突破了1.1亿元,远超票房榜第二名的《金刚:骷髅岛》。很多没看过原版动漫的人,也有兴趣去看电影。毕竟,除了去年热播的美剧《西部世界》,人与机器之间的技术伦理之争如今在报纸上屡见不鲜。例如,3月底,《华尔街日报》报道称,特斯拉汽车公司创始人埃隆·马斯克推动成立了一家医学研究和应用公司,试图在人脑中开发一种“神经系带”技术。设备中植入电极,可与计算机直接通信。
攻壳机动队电影海报。
可以说,电影版《攻壳机动队》上映的时代不错,比原著的粉丝更能吸引到更多的观众,不再像第一部时那样剧场版于 1990 年代发行。很难感觉到。而好莱坞的商业话语和文化产品的全球营销策略,几乎将所有人都吸引到了对信息时代的庆祝以及对新机器和新设备的迷恋中。
艺术史学家 John Onians 提出了接受新技术的四个阶段。观众最多停留在电影所涉及的技术的第一阶段,即“视觉和听觉冲击”,因为现实生活中并没有这样的技术。不过《攻壳机动队》的剧情设定在2029年,很容易被观众视为未来的“前哨”,颇具预言性。观众会在影片中想象他们未来的自己——习惯于“机器人”。届时,当下对科技的恐慌和敬畏将消失,即进入接下来的三个阶段:身体麻痹、获得新的心理反应、新的行动。就像电影中的人一样,机器人、增强物和假肢不仅有意义,而且它们与机器人一起生活并与它们合作。
电影版攻壳机动队此时问世,让观众想象自己是未来的公民,整天都在新技术的陪伴下。
对“灵魂”的审问:西方还是日本?
四郎政宗在 1980 年代创作漫画版攻壳机动队时,试图向读者展示多元文化的日本。这其实是西方对日本的看法:也就是认为日本是一个单一文化的国家,如果日本能够在文艺作品上多元化,本身就是科幻的东西,只会发生在未来,而不是现在的创造时刻。后来,押井森和神山健二都坚守着这个世界观,并通过动画将其呈现在荧幕上。
无论是几位日本原创作者对这种西方观点持批评态度或接受,还是只是将其作为日本科幻小说的途径,它确实对西方世界产生了影响。比如《黑客帝国》系列显然是受到了《攻壳机动队》的哲学启发,充满了东方元素,还有无数好莱坞电影追随1995年和2004年剧场版《攻城机动队》的元素和镜头。在壳中”。电梯。
在《攻壳机动队》电影版的创作过程中,总部位于新西兰的 Weta Workshop 负责拍摄原版。他们还请来了 Jan Roelfs,以带回 1980 年代《银翼杀手》的视觉风格。据特效师介绍,他们想在银幕上呈现一个多元文化的日本,“一个只会出现在遥远未来的日本”。
攻壳机动队电影版的剧照。
尽管创作者一再强调故事发生在未来,但从城市景观中看,悬挂在摩天大楼上空的广告图像仍然大量借鉴了传统的日本元素。从宴会场景中的艺伎机器人也可以看出,这些人造物在结构上与《西部世界》中的人造人不同,而是融合了日本传统文乐人偶(人形)的元素。在日语中,人形一词原意为美人鱼,也可以指人偶、木偶、机甲、机器人、“半机械人”等。它们赋予日本动漫强烈的比喻意义,并在身体和声音方面与传统日本木偶产生共鸣。或许正因如此,河合贤治为《攻壳机动队》创作的《人偶民谣》被广泛接受和认可。
身心分离是攻壳机动队中草薙元子与文乐人偶的接触点。在每次文乐表演中,歌手都会为木偶发出声音和行为,以及三味线,一种日本传统乐器,三弦。在《攻壳机动队》中,元子的大脑被移植到一个“完美”的人造身体中,记忆被篡改,人生使命被设定为只为国家“反恐”服务。片中的技术精英忽略了,除了苏子可以操纵的记忆、意识和思想之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也是她频频出现记忆幻觉和“行为不端”的主要原因。所以观众最常问的问题是:英文标题中的“ghost”指的是什么? “原著党”会担心,改编电影是否歪曲了“灵魂”的含义?
可以说,影片希望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提醒观众什么是“灵魂”,比原著白了很多。片中人物会不时提出“我是谁”、“你是谁”、“我的使命是什么”等问题。这些问题自笛卡尔以来就一直困扰着西方世界,所以也从这个角度得到证实。攻壳机动队看待世界的方式是西方传统的一部分。现代人断言,只有拥有“灵魂”的“人”才在乎自己是谁,为什么这个身体是“我的身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在这个主观性问题上,元子的同事巴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曾对苏子说,就算大脑被植入篡改,“只要我相信,不就是真的吗?”
戏剧导演押井守的灵感来自匈牙利裔英国作家 Arthur Koesler 的非小说散文《机器中的幽灵》,1967)。 ” 简单地指向“记忆”。这和我们在电影版中看到的一样。电影还原了押井守对“灵魂”的看法,现代人的大脑不仅“记住”了某些东西攻壳机动队1995百度云,还思考了自己和世界只是在“关系”中确立了自身的主体性地位,因此,电影中艺伎机器人发出的最后一句求救话(“救命”)其实是由“灵魂”驱动的攻壳机动队1995百度云,而不是植入的记忆或类似的人工制品。
攻壳机动队电影版的剧照。
电影攻壳机动队的预告片有一个旁白:“欢迎来到一个无国界的世界。”最明显的是,人类与人造物体之间的界限正在消失。为了表现这种消失,原作动画和电影版都在片名中展示了元子身体的制造过程。而为了达到理想的视觉效果,维塔工作室用真实的特效代替了电脑特效来制作片头,让元子的身体如同经历了子宫的孕育一样震撼。美中不足的是,电影版把动漫版开头的《人偶谣》改成了片尾主题,电影开头少了一个脚注。其实《木偶谣》的歌词很有叙事性,它讲述了一个日本传奇。传说中的生物叫Nue,是一种结合的怪物——头像猴子,身体像貉,腿像老虎,尾巴像蛇。观众以它的特性为转喻,亲眼目睹了人造身体的组装和制造过程。 .
除了传统的日本人偶外,攻壳机动队中的人偶也有西方渊源。这从标题中元子的身体也可以看出。文化研究学者斯蒂芬·布朗分析片名序列,认为《攻壳机动队》结合了日本传统文化元素和德国艺术家汉斯·贝尔默的现代球形关节娃娃。他甚至认为,影片中所有的机器人形象都是“参考并修改了贝尔默的娃娃照片”。回看Bellmer的玩偶照片,Rose Ouverte La Nuit (1941) and La Poupee, 1936),不难发现他还曝光了玩偶的内部结构。镜头下就是《攻壳机动队》里的样子。
德国艺术家汉斯·贝尔默。
汉斯·贝尔默,玫瑰绽放的夜晚。
汉斯·贝尔默,玩偶。
这种联系很重要。对于原版来说,它是关于受西方影响的日本人如何看待他们的传统;对电影人来说,是关于如何在一条直线的历史轨迹上想象和连接日本的过去和未来——老一代机器人的内部结构是巴洛克时钟风格,它响应了早期的机械生产;而新的假肢人体则代表了现代西方。
研究日本木偶戏和动漫的克里斯托弗·博尔顿认为,攻壳机动队对传统木偶和现代西方玩偶的使用反映了日本人对技术的恐惧和困惑。有趣的是,到了电影版,这种民族恐惧和困惑自然就消失了。标题中从白色液体中升起的元子的身体是“西部世界”的风格,象征着当前对人类最完美的工艺和品质的想象,而不是上世纪末的日本艺术家模仿战后欧洲艺术家的画作。出来的关节娃娃。
然而,原图的电影版和动漫版都指向更早的西方来源:哈达利。这个名字来源于法国象征主义作家 L'lsle-Adam 的 19 世纪科幻小说 L'ève Future, 1886) 中的同名女性机器人。亚当也是第一个使用“android”这个词来指代机器人的人,他的名言也被押井守引用了,这句话被放在了戏剧版的开头标题的显着位置。
电影改编相比原著略显空洞乏味
首先,与原版相比,电影版的攻壳机动队并没有表现出被黑的机器人成为凶手对其他人的影响。在影片开头的宴会上,艺伎机器人突然变成了杀手。这个场景同时借鉴了电视剧版的第一案和《攻壳机动队2:纯真》,不过可能是为了照顾女主的动作场面,细节上有些马虎。
当观众看到一个“温顺”的服务机器人(在戏剧版中被一个提供私人性服务的“女性”袭击)成为杀手时,原版捕捉到了他们的恐惧。这种心理活动是真实而重要的,它提醒包括观众在内的所有人,机器人深入人类社会,存在使用不确定性和不稳定的风险。
电影版之所以没有完全描述机器人“黑化”的过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原作中,在“机器少女”死去的那一刻,脸和胸口突然张开,露出内部结构。电影中,艺伎机器人的脸也被打开了,但场景远没有前者那么吓人。一方面,原作中的这一幕是正面特写镜头,观众面对这恐怖的时刻。然而,更重要的区别是听力。原本的这一刻是寂静的,身体只等着身体爆炸的那一刻;影片中,背景音乐和枪声抢走了观众的注意力。文化研究学者弗雷德里克克莱门特在这里分析了“沉默”的重要性。他认为,内部结构的爆炸,不仅是人与机器界限的消解,也是物质与非物质界限的消解。整个画面的寂静时刻,就是这句话的高潮。
押井守剧场版攻壳机动队 2:纯真截图。
确实,人与人造实体之间的区别正在消失,这是技术异常的直接原因。这里的“恐怖”最初用作德语单词(das unheimlich),其含义与“怀旧(乡镇)”和“戏仿”有关。弗洛伊德将其发展为一个精神分析概念:“当某种压抑唤醒并唤起俄狄浦斯情结时,或者当原始信念再次被超越时,恐怖就会发生。”在技术接受的层面上,无论技术多么原始或新颖,恐惧都不会完全消失。影片中,当大脑被入侵,机器人打开身体,记忆被篡改时,恐惧就来了。在这个过程中,人们终于意识到魔法技术也是不稳定的。
其次,电影版的《攻壳机动队》只关注墨子的主体性问题,而巴特的相关场景却很少。对于喜欢《攻壳机动队2:纯真》的观众来说,这无疑是一种遗憾。电影展示了巴特养狗的场景,但仅此而已,并没有深入他复杂的内心。户草也被忽视了。原著的观众大概最感兴趣的是户草的身份。在原著中,户草是一个人。然而户草的心理却经历了一个逐渐绝望的过程。他不仅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女儿。原著户草不是理想主义者,所以他问:如果记忆是移植的,但和真实的记忆一样生动,他如何判断真实性?
让户草起疑的,是几行诗:“生死,脱头木偶。断了线,就掉了。”这些关于命运的台词来自日本室町时代(1336-1573)能剧作家Seami的花镜(1424)。在能剧中,表演者携带木偶在舞台上创造出栩栩如生的幻觉。户草突然意识到说他可能是个木偶。剧场版的《攻壳机动队》引用了很多名言,阿米的诗是重复最多的,一遍又一遍地背诵或写在画中。
电影版几乎把所有的场景都给了苏子,这自然有商业上的考虑,但也失去了《治安九课》中其他角色的故事,也失去了原著中某种迷人的悲观气氛。影片的节奏是基于好莱坞动作片的节奏。在触动观众神经的原则下,观众失去了反思“生命不过是一个空灵的整体”的机会。
电影版《攻壳机动队》剧照,巴特领导的“公安九课”成员。
再次,标题中“灵魂”和“外壳”的修辞暗示了永恒与暂时的矛盾。在几位日本原创作者中,“灵魂”是看不见的,但它可以再生,甚至不朽。原作中“灵魂”的含义与欧洲文化传统中的“活魂”(doppelgänger)或“双体”有些接近。而在动画版中,主角们经常会看到自己的幻觉,可以说是一种朴实无华但非常有效的表达“灵魂”的方式。原著《攻壳机动队》对“灵魂”的诠释,甚至可以呼应古希腊哲学家恩培多克勒斯。疯狂而神秘的元子、巴特和户草与当时跳入火山口的恩培多克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相信自己的灵魂在身体被烧毁后仍然不朽。
这些元素在电影版中都很难找到,即使是场景最多的元素也有些不协调,结局特别别扭。苏子的成长轨迹,电影比原著解释得更详细,但整体经不起推敲。在元子成长的时代,主流话语不再讨论技术的善恶。只有元子和久世等“黑社会”中的激进青年才抗议技术和权力的霸权。他们也因集会而被正式逮捕,并成为假肢人体实验的样本。政府整合的科技公司不断创新科技,科技精英虽然受制于权力,但已经拥有处置和改造生活的权力。这是出身底层的元子和久世从小就知道的事实。唯一不同的是,久生至死是一个主张暴力革命的激进分子,但元子在久生死后与自己和国家权力和解。
这种和解与转变有些莫名其妙,至少电影含糊不清,或者导演故意这样做,是为了给电影一个好莱坞式的结局作为升华。枯星死后,元子分明选择了暴力组织“正义”的一方站队,并以牺牲和战斗为荣誉。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设置。
电影版攻壳机动队、久世和元子的剧照。
首先,无论元子落入哪个势力,她作为假肢人体实验者的出身都不会改变。这就是电影前半段苏子所有迷茫的根源,也是莫科第一次看到九石后情绪发生变化的原因。如果本子在这里的态度悄悄地掉头,那么影片前半段积累的情绪就毫无意义了。对于元子来说,哪一种力量被哪一种力量所融合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因为力量必须用元子完美的人造躯体来引导出生前就设定好的生命意义——一个完美的人形暴力工具。 “反恐”只是社会层面,但对于元子来说,参与“反恐”行动越多,麻烦就越多。和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会用“德”之类的词来合理化。
此外,元子并不关心反叛、社会进步等形而上学的东西,也不把个人自由和奉献精神视为西方意义上的美德;她真正关心的是生命的永恒——什么是不朽,什么是自我,等等。正如美国文学研究者苏珊娜·洛塔尔所说:“这些技术有机实体在欲望与恐惧之间来回穿梭,其不确定的形态同时摧毁和重构了自由主义与人文主义的二元界限。”本来,《攻壳机动队》系列想要挑战西方现代性的二元论。受到对身心二元论批判的启发,这部电影加深了这种二元论。或许导演理解了原著的存在方式,但好莱坞动作片的范式不允许原著的存在,难免有网友评论说这部电影只剩下“外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