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国防部发布了新版《核威慑政策》文件，这是特朗普政府发布的第二份核威慑政策文件。
文件主要聚焦维护“三位一体”核力量的必要性和美国核武器的作用，强调美国将坚定推进核力量现代化进程，保持可信的核威慑，确保美国及其盟国和合作伙伴的安全。
美国空军发射民兵三号洲际导弹，这是美国陆基核力量的唯一武器
发布核相关文件是美国的常态
美国是世界上第一个拥有核武器并在实战中使用过的国家。二战结束后，核武器已成为美国国防战略的基石，与核武器有关的战略政策在美国整体国防政策中占有重要地位。美苏冷战期间，美国政府根据苏联战略武器和常规军事实力的发展情况，制定了不同的核战略，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核武器的威慑作用，将核武器作为霸权的工具。美国和苏联启动了长期核战略。军备竞赛。冷战后，俄罗斯继承了苏联战略武器的大部分“遗产”。尽管冷战后俄罗斯经济不景气，拖累了国防工业的发展，但俄罗斯拥有庞大的战略武器基地，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在物质层面上摧毁美国的国家。此外，其他核武国家根据自身国防安全需要，稳步提升战略威慑能力；地区核扩散问题进一步复杂化了国际核态势。
冷战后，美国的国防战略仍然依赖核武器，美国有关核武器、核战略和核政策的各种文件和报告可谓汗流浃背。美国历届政府都发布了核战略政策文件和其他与核战略相关的战略安全政策。从这一系列文件中，我们可以看到历届政府对美国安全环境的判断和对安全威胁的认知。美国智库和私立大学并不回避讨论与核有关的战略问题。美国学术界对核武器这种顶级军事能力的讨论比较普遍。
在报告方面美国的核威慑战略是，典型的例子是美国国防部例行发布的《核态势评估报告》和《导弹防御评估报告》；美国整体的国家和军事安全战略，文件中也有与核武器、核战略相关的内容，比如白宫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文件；美国一些智库也将发布解读和分析核战略的副本。例如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的《美国核武器政策》；美国不同部门也会针对个别国家发布针对性分析报告，比如国防部向国会提交的《朝鲜军力报告》。上述“核威慑政策”文件侧重于美国所谓战略对手的核能力；使用核武器的战略；以及对核武库建设的未来预期。可以说，《核威慑政策》文件比较详细地描述了美国核武器具体操作和使用的全貌，某种程度上是美国展示的核武器“使用说明书”到外面的世界。
美国海军“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夜间发射“三叉戟”2-D5潜射导弹
强调限制伤害和增加威胁感知
美国何时使用核武器是核威慑政策文件中的主要关注点。在核武器的作用方面，本次发布的《核威慑政策》文件基本沿用了特朗普政府《核态势评估报告》的内容，其中提到核武器用于威慑针对美国的核打击和威慑对美国的核武器。非核攻击、保护盟国和伙伴国家的安全等。此外，该文件还提到了在威慑失败时以尽可能低的损害结束冲突的作用。这个表达式的含义是损害限制策略的概念。
Damage Limitation，通俗的理解是减少对手的某种军事能力通过军事打击可能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对手能力包括常规军事能力以及核军事能力。进行破坏限制行动的手段还包括常规或核打击。限制损害行动的时机可以是冲突前的，例如破坏或抵消对手军事能力的先发制人打击。也可以是在冲突过程中，比如海湾战争期间，为了减少伊拉克军队的地对地战术导弹对美国及其盟国造成的损失，美国进行了“狩猎” " 伊拉克战术导弹。
在核层面实施损害限制行动反映了先发制人核打击的概念。按照文件所表达的逻辑，人们普遍认为，美国在危机或关键时刻已表现出先发制人的核打击态势，一旦威慑失效，将采取核武器尽可能地消除对手的核报复能力。即使对手可能还有幸存的核武器进行核报复，先发制人的核打击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报复能力，将对手的核报复给美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美方表示的考虑是，与其单纯相信核威慑，不如实施限制损害战略，利用先发制人的核打击姿态威慑对手制造可能导致美国的危险行为。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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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思路有两个结果会导致不确定性。首先，既然要尽可能地降低对手的核报复能力美国的核威慑战略是，那么基于战略稳定关系而害怕对手的核报复、不敢轻易使用核武器的概念就变得毫无意义。可能会减少。这将使美国的核政策和核战略在未来继续走上降低核武器使用门槛的道路。其次，美国认为什么是威慑失败取决于美国的主观判断。判断的主观性会让美国在危机紧张时刻过于敏感地判断威慑失败，从而进行军事层面的“核冒险”。同时，实施减损作战需要发展侦察、跟踪、精确打击等配套技术能力。这些军事能力不仅限于支持核行动。常规作战仍将适用于上述军事能力。美国核武器“使用说明”模糊了核行动与常规行动之间的界限。核武器使用门槛的降低，将使美国未来的军事战略将核武器和常规武器捆绑在一起。 ”。
该文件提供了对所谓对手核能力的最新理解。其中，俄罗斯等国提到了包括高超音速武器等技术在内的新型战略武器；对朝鲜的评论提到朝鲜已经对美国构成重大威胁；对伊朗的评论中提到，伊朗正在进一步发展太空技术，这将有助于伊朗实现洲际战略打击能力。这一判断加剧了美国与所谓战略对手和地区国家之间的安全对抗局势。美国对外部安全威胁的判断取决于意图和能力考虑。在意图层面，一种情况是一国明确提出与美国对抗的政策，体现其威胁美国的意图；另一种情况是，一些国家可能对美国并没有真正的敌意，但由于竞争的存在，美国会单方面认为这个国家有伤害美国的意图。在能力方面，美国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对手增加的军事能力对自己构成威胁，往往忽视其他国家发展军事能力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国家安全，不要伤害美国。
上述对俄罗斯、朝鲜和伊朗等国家能力的判断反映了美国对所谓对手威胁的认识增加。这将形成一个威胁感知的逻辑闭环，即：美国认定一个国家为竞争对手——该国为国防和安全发展军事能力——美国确定该国发展的军事能力对其构成威胁本身——强国就是竞争对手的认知。美国针对威胁作出的判断，强化了对威胁的认知。这种逻辑将导致美国未来在核层面制定更多敌对对抗性政策。美国核武器的核威慑政策文件的作用是应对不确定性，但美国自身的安全战略和核战略给世界带来了不确定性，减少世界核态势的不确定性需要美国反省。
（作者是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博士后，研究军控与国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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