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区话题丨东方偏爱围水池，你怎么看？
虽然大多数古代城市都位于河岸附近，但不同的文明对军事工程有自己的偏好。早在成熟的攻城炮出现之前，各种摧毁城防或迫使守军屈服的措施就层出不穷。
但在东亚，河流本身就是攻击者的终极武器。以至于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以水代兵的记载数不胜数，其数量足以超过世界其他地区的总和。
先秦争霸中的常规操作
孙子兵法中有详细的水攻操作流程
公元前5世纪，水围城的具体作战方法已载入孙子兵法。但类似的策略在封建霸权中早已出现。例如，公元前7世纪楚军北伐时，宋、郑附近的两条河流被筑坝切断。幸好齐桓公出兵干预，迫使楚王止住恶念。这也是历史上最早的水侵记录。
公元前512年，吴国大军攻打淮北徐国，筑坝拦河，毁敌城。十二年后，吴王合律再次率领吴军西征楚国，并以同样的方法击败了对手。可见，在当时的江淮流域，多水系的攻城战非常流行。又过了50年，晋国最强大的势力智伯包围了晋阳，用洪水淹没了城墙。如果不是汉魏家族及时，赵国的后世王恐怕早就被埋在鱼肚里了。可见，在北方的黄河流域，围水的手段也是一种常规操作。
志博曾把晋阳泡在水里
当然，并非所有靠近河流的文明都依赖水来围攻。例如，在位于美索不达米亚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以复杂的攻城武器着称的亚述帝国诞生了。公元前10世纪到7世纪之间，他们的工程师开发了各种大型攻城塔，并通过协调军队的不同兵种，占领了所有敢于抵抗的城市。无论是世界首都巴比伦，还是犹太人的耶路撒冷，或埃及的孟菲斯，都无法阻止亚述人的围攻。但上述地区均未遭受洪水般的浸没。
这绝不是征服者的良心，因为所有抵抗者战败后的屠杀，足以摧毁一代文明的脊梁。但由于亚述人掌握了大量的攻城技术，因此无需进行费时费力的筑坝。
亚述帝国不屑于水攻，因为它配备了大量攻城装备
相比之下，较晚的先秦军队在攻城技术上明显比较欠缺。不管传说中的鲁班发明了多少失传的神器，没有一个诸侯国能够掌握这位天才的技术创新。反倒是匠人所生的墨家崛起，在城防领域更胜一筹。因此，攻城军经常面临无法攻克对手据点的尴尬。当守军提前准备好并在预设的仓库中储存了大量物资时，远道而来的围攻者只能选择无功而返。因此，筑坝拦河进攻，成为先秦诸侯的必然选择。
事实上，类似的困境一直困扰着地中海沿岸的希腊军队。尤其是当城邦引入石墙建造技术来代替不稳定的木墙和土墩时，一度让大家放弃了攻城略地的幻想。作为回应，希腊人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建造攻城防御工事，并经常通过挖掘隧道来摧毁角落。最终，随着大型弩炮的出现，顶着城头的守军彻底暴露在火力之下。当弩炮的尺寸和射程不断增加时，普通石墙的抗攻击能力受到严重挑战。因此，当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军队在公元前 4 世纪进入亚洲时，没有必要通过筑坝来挑战敌人的城墙。这些武器的技术也在贸易中传播开来，很快被周围的波斯、腓尼基和罗马群体所掌握。但由于城墙空间非常有限，不可能放置过大的远程武器，射击时容易处于劣势。
希腊弩炮可以不断放大，更有利于攻城
然而，相对封闭的远东地区并没有受到这种技术扩散的影响。公元前279年古代攻击要塞需要多少人，秦名将白起围攻楚英都，再次采取泛滥战术。由于许多先秦城市没有城墙，所以守军的核心往往位于中央卫城要塞。为了应对大军的包围，经常调动重兵驻扎在原外城阵地，搭建坚固的临时营地。这对水击操作者也有很大的诱惑力，一次操作可以解决两个问题。白起一边筑坝，一边让人们挖沟排水，导致楚国京畿洪水冲天。后来，王贲的秦军攻占了魏国都城大凉，也用类似的方法取得了胜利。
从当时的技术来看，放大版的弩机潜力有限，无法发射石弹等攻击弹药。因此，有利于防守者在射门中的防守升级。这也使得打开城门放水成为最有效的攻城手段。
白起灭楚都还是靠水攻战术
古典帝国的不平衡技术发展
汉朝的兴起和罗马人分别继承和发展了两套工程系统
大约在公元前2世纪，罗马和汉朝几乎同时在欧亚大陆的东部和西部兴起。前者接管了希腊人开发的弩炮技术，并辅以更新的扭矩投石机，这对所有敌方城市施加了巨大压力。后者也继承了先秦时期的大弩机，逐渐掌握了早期的手拉投石机技术。
仅基于自身作战环境的差异，汉代的城市攻防技术处于坡脚下的发展状态。这是因为罗马军团的作战区域更广，地域环境也更多样化。因此，除了在战舰上放置弩炮轰击沿海要塞外，还需要长途跋涉内陆围攻大城市。尤其是那些用希腊科技升级的东部城市，防御水平往往超过了古地墙。相比之下，汉朝的对手只是西域的草原要塞和土城，并没有太大的动力进一步发展攻城机械。大土墙等防御措施的普及，只是为了防止敌人进攻，深化区域控制。这样的路径分化，将在两个帝国的最后几年爆发出完全不同的战争形态。
汉代东方技术体系重守重攻
在公元 3 世纪和 4 世纪，衰落的罗马在东方面临着萨珊王朝的周期性猛攻。虽然早期的波斯军队没有多少攻城机械，但他们能够通过围攻、筑丘、挖掘隧道和攻城锤来弥补这一不足。当阿米达要塞的罗马守军被迫投降时，大量熟练工兵也被波斯国王俘虏。后者立即跟随葫芦画法，掌握了一整套古典罗马攻城术。此后，类似的情况在帝国的四块领土上不断发生，迫使罗马人升级城市的防御手段，最终建造了君士坦丁堡，堪称古代顶级城市。
同一时期的汉朝也因黄巾起义而彻底崩溃。有军权的新兴诸侯开始相互竞争，却发现汉朝的城池相比先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于是，古代诸侯所面临的问题，再次浮出水面。无论是放大版的弩机，还是早期无法做成巨型的手拉投石机，防御者在远程火力上都无法输给任何对手。于是，沉寂多年的水攻战术被挖掘出来，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罗马征服阿米达要塞为波斯带来了全方位的科技
公元198年，曹操率军东征，修筑堤坝堵河解决了这个问题。夯土城墙再厚，也抵挡不住水的长期浸水，以至于以后几百年的守军都饱受人工洪水之苦。如公元219年蜀汉将军关羽利用汉江洪峰洪水泛城，创造了“淹七军”的永恒故事。城中守军也在洪水的围攻下忧心忡忡，终于被孙武大军的偷袭解除了警戒。
进入南北朝比较混乱的阶段，水攻攻城的方法一时间消失了。不过，随着拥有大量兵力和资源的帝国雏形的发展，向大城市放水的残酷手段已经顺利回归。公元514年，梁孝炎武帝出兵攻打寿阳，希望在淮河流域取得主动。面对城内守军的顽强抵抗，动员20万人开展民政工作。结果，魏军主动突围北上，梁军却没能攻下目标。两年后，他们建造的大坝决堤，造成周边地区超过 100,000 人死亡。
曹操在防水攻城方面也很厉害
直到隋唐重新安定天下，随着城市攻防战的减弱，残酷的水袭再次退却。与两汉帝国的格局类似，围城也制约了帝国军队的科技进步。仅在八年安史之乱中，才出现过水攻城的个别记载。不过由于野战失败后双方都会撤城，所以攻城武器的升级就没有必要了。
水淹七军虽然残酷，却被后人当成美谈相传
护航水的兴起
凶残的背梁开创了“护水”的做法
公元10世纪，五朝十国之乱，使以水代兵的做法再度兴起。不过古代攻击要塞需要多少人，与以往不同的是，水攻已经不再局限于强者的围攻，而是直接发展成了弱者的救命稻草。先跳出来篡位的后梁，经常被打着李唐正统旗号的沙陀军首领李存勖打败。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他们在撤退的途中两次挖了黄河大坝，称之为“护水”！
以后梁政权为例，北宋后期在遇到晋军时也以水代兵。但在赵家成为前锋之前，在吞并战争中，还是使用了人为的洪水。公元969年，赵匡胤率军攻打北汉都城太原。不过随着隋唐科技的进步，大城市的针对性防御能力也有所提升。不仅护城河和沟渠可以驱水，而且防御者知道如何在类似情况下坚持下去。更坚固的墙壁本身也有利于承受电流的冲击和腐蚀。结果，宋军只能乘船飘到城门口，却多次被守军打得落花流水。
手拉式投石机不能做太多，限制了围攻效果
公元1081年，宋军准备攻打西夏灵州城时，也被守军引来的黄河洪水卷走。后来金军南下攻占开封，也得到燕云寒儿工兵的支援，不必像宋人那样破堤放水。
当宋朝一直沉迷于泛滥的古代战术时，全世界的攻城技术都经历了新一轮的升级。在欧洲，一大批新城堡陆续出现，并随着十字军东征直接影响到西亚沿海。在大量反复进攻的过程中，中世纪的欧洲军队不仅研制出配重投石机，还用舰船携带各种攻城武器。这种趋势在 1204 年达到了第一个高潮，当时罗马帝国留下的君士坦丁堡陷落。受此影响，穆斯林世界的军阀也纷纷改进攻城技术，最终影响了西征的蒙古大军。
十字军东征推动了新的进攻和防御技术升级
但蒙古人在学习西亚新投石机之前，也学习了中原的水攻战术。 1232年围攻晋国垂死的贵德城时，有放水失败的记录。在党的建议下，不擅长这种方式的蒙古人也挖了黄河大堤。然而，由于金国城附近有一条先前废弃的河道，结果因洪水泛滥而形成了护城河防御。两年后，蒙古人灵活运用此法，淹死了许多南宋士兵。
此时，由于科技进步缓慢，远古水攻科技已不如从前光明正大。比如1272年，反攻寿县的南宋军也派出同样的技能，但未能攻占由蒙古军队控制的寿县。次年重镇襄阳沦陷，双方再也没有必要继续攻破堤防了。
蒙古人在学习新技术之前经常尝试用水代替士兵
但是，新技术的引入并不能完全覆盖社会的方方面面。因此，当大规模的战争再次出现时，放水的措施仍然不能被将军们抛弃。 1359年，张士诚下令进攻诸暨，但由于没有配重投石机技术，他继续淹没该城。结果，等了很久，朱元璋的救援部队已经赶到援军了。于是，明军先是控制了张士诚的部队所筑的堤防，转身放水攻击对手。当他通过俘虏的元军工匠掌握攻城兵器技术时，不屑于对苏州等地进行水攻。
当然，早期的攻城炮出现在当代欧洲。当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率领远征法国时，他从未忘记用大炮炸开加来的城门。他的海军还在军舰上安装了枪支，并在泰晤士河上的伦敦塔部署了更多相同的枪支。
明成祖朱棣时代的欧洲攻城炮
相比之下，技术落后的明朝，在国家稳定后，迅速失去了配重投石机技术。以至于1400年朱棣攻打济南时，他发现自己的军队没有可以发挥作用的致命武器。于是，他自然想到了筑坝拦河的办法，让黄河的水浸透城墙。但偏偏明初的主要城市在外墙上都包了石砖，以至于洪水的腐蚀效果大不如前。于是，号称十万大军的荆南军放弃了进攻，在随后的战争中尽量绕道。
当时的朱棣没有想到，明朝继位后，技术会进一步衰退。以至于他的后人还需要重复水攻战术。
朱棣的荆南军仍需用洪水淹没敌城
现代的若隐若现
弗兰机的推出并没有改变整体的技术格局
15世纪中叶以后，欧洲的大型攻城炮技术不断突飞猛进。西亚、中亚等受灾地区也在努力通过各种方式跟进。以中世纪的标准来看，许多坚固的石墙不再保证能在化学能武器中幸存下来。明朝自然没有跟上这一轮的创新，反而因为技术的倒退，变得比朱元璋更加依赖水攻。即使从海上引进一种新型的弗兰加农炮，也只能作为防御部队的辅助火力。
1533年，驻大同边防部队因待遇不佳而叛变。嘉靖帝的王大人急忙围剿，却发现自己已经对付不了自己之前建造的城防设施。无论是流行的弗兰机枪，还是更为传统的隧道挖掘作业，明军都未能攻占大同。袭击者只能在城市周围筑墙，然后引河水倒回去。这迫使防守方同意结束对抗。
明军发现自己无法以常规手段攻下要塞
直到1592年万历年间，明军仍未掌握重炮技术。当李如松攻击叛逆的蒙古将军大白时，城墙不得不被人工洪流浸透。结果，叛军乘船出来破坏临时大坝，导致明军被水逼退。后来，北城旧城墙因无法承受浸水而倒塌，明军顺利攻占宁夏。
1626年，明军终于从葡萄牙人手中买下了半个世纪前铸造的红炮。但在 1632 年登州兵变之前，这种武器只用于防御城市。崛起于官外的满洲集团，通过筑壕等手段，征服了明朝的城市。同时，由于财政拮据，技术引进缓慢，到1642年与清军决战时，明朝只有17门这样的大炮。因此，除了少量驻军外，辽东，更多的明军还需要依靠洪水来提高胜率。至于在中原猖獗的创旺集团，也处于完全相似的技术水平。
无法接触最新技术的李自成也以水攻击着称
同年，李自成第三次出兵围攻开封。由于他手下的军队没有可靠的攻城武器，他只能引黄河的水来淹没城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明军基本丧失了与农民军作战的勇气。于是他们顺着堤坝放水，试图上演一场以水代兵的好戏。结果，冲过来的军队不仅没有靠近开封城墙，明朝官员还用船只接走了滞留在城里的周王。 8、9月黄河水位暴涨时，开封被洪水高峰完全吞没，周边数百万人死伤。至于河道及附近郡县的损坏，直到清代才得以修复。
在清军连续南攻的过程中，水攻再次自动从战绩中消失。这也不是因为征服者会对这座城市心软，而是大量复制的红衣大炮足以应对内陆边境。当城市的一部分遭到破坏时，意志薄弱的地区也选择在强大的压力下屈服。前线指挥官也会在围城弱时调动炮兵支援。因此，无需费时费力地修建大坝来阻断河流。后来在欧洲，荷兰人打开了闸门，阻挡了正在蓄势待发的法军。但由于是有计划、有步骤的行动，对国家军民的人身伤害降到了最低。
清朝普遍升级为火药帝国
虽然清军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火药帝国，但每当帝国的军事结构超负荷时，水击事件就会再次出现。例如，经过两次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起义，清军在1850年代被迫进入转型期。但在引进更先进的武器之前，北伐军的林凤祥和李开方率军逼近天津。对面的僧格林沁虽然拥有大量的蒙古八旗部队，但战斗力和装备上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
于是，按照咸丰帝的吩咐，开闸放水，阻断了太平军北伐的路线。当李开方等人在山东高唐州被包围时，他们结合致命防御和突围继续抵抗。清军的大部分重兵器都没有部署在这个战场上，自然只能放水一次，保证这条路上的太平军全军覆没。
太平军的出现，让清军重回了水攻的传统
自此，大批欧美枪炮开始进入远东战场，水袭的悲剧像所有古代智慧一样被彻底扫入垃圾堆。除了1938年的花园口事件外，很难找到类似的情况。
远东地区水攻战术之所以异常频繁，一是因为该地区有足够多的河流和湖泊提供水源，二是工程技术落后的集中体现。包括罗马在内的西方军事强国或多或少会在水源和堤坝上做文章，但很少有完全一致的悲剧发生。也是更加注重技术传承和发展的结果。因此，洪水式攻城法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古代东亚帝国的色彩工程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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