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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线上的汽车兵:掌心的距离,那是“长长长长川藏线”

原标题:川藏线上的那首歌,是汽车兵们的青春挚爱——

掌心的距离,那是“长长长长川藏线”

四川成都到西藏拉萨有多远?摊开一幅1∶500万比例尺的中国地图用手掌丈量,正好是两个掌心的距离。

这段掌心的距离,却代表着2100多公里的距离,以及21座高耸的雪山,14条湍急的江河。

还有那地图上看不到的一次次征途中随时可能出现的飞石、塌方、泥石流等地质灾害,以及一路上的孤寂和艰险。

2014年初,我新兵下连不久,军旅歌手小曾来部队慰问演出。战友们的热切注视中,他演唱了一首自己创作的《长长长长川藏线》。

一曲终结,我便喜欢上了那个曲调。第一时间,我去QQ音乐下载却怎么也找不到。指导员告诉我,这首歌是歌手专门为我们汽车兵创作的,还没有公开发行过。

很快,我第一次随车队进藏执行运输任务。车行川藏线,举目远望是无垠的蓝天,我的耳畔一直回响着那首歌的旋律。

正值藏地的春天,家乡的玉兰应该次第绽放了吧?高原上却依旧是白雪皑皑。

车队即将到达理塘兵站,一个拐弯处,正在嬉戏的藏族小朋友看到我们的车,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敬起军礼。

道路两旁的积雪反射着晌午的阳光,照在孩子们黝黑的笑脸上。这笑脸明媚而灿烂,我一路上的疲惫顿时消散。

我赶忙挺直了背,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举起右手,献上我的军礼。那一刻,我的脑海浮现那句歌词:“沐浴阳光,远方是如此神圣。”

当时川藏线沿线通信并不顺畅,只覆盖了2G网络。每次踏上川藏线,我们只能等抵达驻扎的兵站,手机有了信号才能打电话。那时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记得那次是她的生日,但留宿营区完全没有信号,等我第二天再打电话过去,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人在线上,身不由己。”这是老汽车兵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执行了几次任务后,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悟。

车队出发,天路荒凉,一路颠簸。

汽车驶上高原,白天除了自驾游的地方车,眼前的风景一成不变;翻越雪山达坂,我们要克服高寒和缺氧,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危险时刻伴随;为了追赶时间,我们经常星夜兼程,星星为我们“导航”,但内心的孤寂却只能自己品尝。

运输任务繁重,但每次历经磨砺完成任务,驾驶汽车返回营区的时刻,内心却总有说不出的满足。特别是当我回想起高原战友们迎接我们时的笑脸,想起纯美的雪山和云朵,那都是征途中难以忘却的风景。

第二年,歌手小曾演唱的《长长长长川藏线》出版发行。和许多战友一样,我把这首歌下载到了手机上。歌声依旧,“你看你看这大雪山……谁在坚守谁的誓言。”

“师父”退伍那年,我还是上等兵。离队前一晚,战友们端着饮料来敬他。宿舍小音箱里,单曲循环着那首《长长长长川藏线》。

“师父”在川藏线征战16年,每年在线上驾驶汽车几个月,他因此常把川藏线叫作“我的川藏线”。

“16年,人生有几个16年?”“师父”见证了川藏线每一段路的变迁,也曾参与过川藏线的建设,那天我和战友在宿舍举杯为他送行时,他的脸上写着不舍。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师父”离别的话语,成为我坚守的动力。

几个月后,我随队上线执行任务。那是藏区雨季来临前最后一趟任务,早上车队从雅江兵站出发不久遇上了云海日出,在翻越东达山时遭遇特大暴雪,在怒江峡谷遇到了藏羚羊……

那趟任务因为车辆途中多次故障,抵达目的地的营区时已是深夜。恰逢皓月当空,车队缓缓前行,那一幕就像歌里唱的一样:“长长长长的一天天,长长长长到月儿圆。”

今年秋天,我的生日是在川藏线上度过的。那天清早我起床收拾行囊,就接到了她给我发来的生日祝福。如今川藏线已是4G网络全覆盖,车停营区,走下汽车,与家人视频通话报平安已是汽车兵的习惯。

当汽车再次发动,车窗外的云层黑压压一片,我们的下一站将通过通麦天险,高原的雨季仿佛提前到来。

前方,我和战友还将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信号可能随时中断,这一天的餐食都是自热米饭……想到这里,我打开手机,那是她发来的浓浓的惦念,天再冷,路再险,我心依旧温热。(西藏军区某运输旅中士 干亚东)